根据国家统计局公布的数据, 中国的国内生产总值(GDP)在2020年首次突破100万亿元大关, 2021年又同比增长了8.1%。伴随着经济的快速发展, 中国面临着经济发展和环境保护之间的权衡困境^[1—2]。因此, 作为“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的缩写, “两山论”由习近平主席在2005年访问浙江余村时首次提出^[3—4]。“两山”概念的理论精髓在于科学处理经济发展与生态环境保护之间的关系^[3]。这一理论包含两层主要含义：一是只要生态环境管理得好, 那么社会经济发展就会也跟着发展的很好; 另一个是, 社会经济发展的最终目标是促进生态环境的可持续发展^{[3, 5]}。作为中国生态文明思想的重要组成部分, 这一理论为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生态文明建设指明了方向^[6], 并被写入2017年新修订的《中国共产党章程》。

随着近年来“两山论”概念的稳步推进和深入发展, 越来越多的研究从认识水平、人地关系、逻辑形式、实现成本和路径等方面对这一理论的内涵进行了研究^{[3, 6—9]}。部分学者基于生产力理论角度, 提出绿水青山作为自然生产力, 为社会生产力的发展提供了可持续的环境容量和自然原料, 使绿水青山转化为金山银山成为可能^{[5, 10]}。有学者认为, “两山论”是对马克思物质转化理论的继承和发展^[11]。人类的经济活动赋予绿色以价值, 如自然资源经过开发可以转化为旅游资源, 水资源经过开发可以转化为生产和生活资料, 或者通过劳动赋予绿色以价值^[11—13]。此外, 也有一些学者在“两山论”基础上, 结合地区的自然资源禀赋和经济社会水平, 构建了一个发展模式^[14—15]。通过构建资源利用、城乡统筹发展、产业富民的分析框架, 为城乡要素流动提供调控政策和理论支持, 促进乡村振兴^[16]。

生态保护与建设是生态文明建设的重要组成部分, 已经从一个学术概念演变为政策现实^[17—19]。探索生态修复的科学策略是人类共同的挑战, 这关系到人类的福祉和国家的未来^[20—22]。随着“两山论”不断深入人心, 这一理论在实践中的转化也取得了一定的成效。构建一套能够进一步量化、准确评估“两山论”实践成效的指标迫在眉睫。然而, 科学的评价体系尚未建立起来。目前对“两山”转化成效的研究主要是理论或定性分析^{[5, 16, 23]}, 比如通过案例研究或地方实践成果总结成效^{[9, 24—25]}。也有一些定量研究, 在评价指标的选取上, 专门对“两山论”的内涵进行解读^{[10, 26]}。这些选取的指标对于科学评价“两山论”的实践效果有一定的意义, 但仍存在很多不足。首先, 由于学者们的学科背景不同, 对“两山论”认知的差异直接导致了关键代表指标的广泛性, 以及测量尺度的不可比性, 深刻影响了研究成果的不确定性。第二, 由于测量中涉及的指标维度相对分散, 指标的选择具有较强的主观性。第三, 指标的选择强调经济而非生态。虽然生态内容有一定的互补性, 但对资源与环境、能源与环境、生态与环境成分的全面性体现不够, 对发展质量的环境要求和生态成本的支付体现不够。

水土流失是一种严重的环境-社会问题, 会导致土壤侵蚀、土地退化、生物多样性丧失以及生命安全等一系列问题。加强水土流失研究与防治, 深入了解其发生机制和影响因素, 可为人类福祉有效评估提供科学依据, 为制定相应的管理策略和措施提供指导。水土流失是生态文明建设的一大障碍^[27—29], 也是“两山论”实践中必须面对的一个难题。在生态建设过程中, 要高度重视生态环境和水土资源的保护^[30—31], 特别是大江大河的源头地区^[32]。通过改善土地资源, 配合坡地森林建设, 有效保护现有植被和水土保持设施^[33—34]。此外, 通过增加地表植被, 增强蓄水保墒的功能, 使土地抵御自然灾害的能力明显增强, 从而有效控制生态脆弱地区的水土流失^[35—36]。对环境的恢复和管理应积极进行人工引导^[37]。在此基础上, 应通过有效的人为干预, 减缓环境退化的速度, 减少水土流失的频率^{[34, 38]}。然而, 具有强烈人工干预的生态建设活动, 如景观重建、植被恢复、生物多样性重组等, 也有可能导致项目区水土流失加剧, 因为它们破坏了生态系统固有的演替模式^[39—40]。项目区地形起伏较大, 土壤保持能力较低, 因此有必要重点防治项目区的水土流失, 尤其是丘陵地区。因此, 为了分析践行“两山论”的效果, 有必要揭示其与水土保持效果的关系。通过确定区域绿色发展的各个层面是否与水土保持有关, 以及它们在多大程度上影响水土保持的效果, 可以全面评估“两山论”的有效性。

平衡计分卡是从财务、顾客、内部经营过程、学习和成长四个维度, 把组织的战略转变为具体的目标和测评指标, 以实现战略和绩效的有机结合, 从而全面评估组织经营业绩的新型绩效管理体系。其核心在于“平衡”二字, 是一种战略导向的创新型综合性绩效评价管理思想和操作体系, 是实现可持续发展切实可行的绩效评估工具。“两山”转化过程中政府、企业、公众和社会组织等在内的多元行为主体以有效促进“两山”之间可持续转化为目标, 而采取相应的行动来控制环境污染及保护生态环境, 寻求生态改善和生态进步, 既护好“绿水青山”, 又做大“金山银山”。“两山”转化成效评估的长远性、综合性和动态性特点, 与平衡计分卡的逻辑思路相契合。

本研究选择了中国第一个系统部署和实施“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理论实践的开化县作为研究区域, 并通过引入平衡计分卡构建了一套有针对性的评估指标体系。进一步探讨了践行“两山论”的效果与水土保持效果之间的关系。研究目的是：(1)系统评价钱塘江源头地区践行“两山论”的成效和发展特点；(2)探讨“两山论”建设成效与水土保持效果之间的对应关系。

1 研究区和数据来源 1.1 研究区概况

研究地点是浙江省西部的开化县, 该县保存着大片全球罕见的亚热带低海拔常绿阔叶林, 是浙江省母亲河钱塘江最重要的水源涵养区。开化县的生态资源独特, 随处可见清澈的水和茂盛的山。全县近85%的面积是山区, 全县森林覆盖率为80.9%。生物丰富度、植被覆盖率、大气质量和水质量都位居中国前十位。境内平均水资源量为27.2亿m³, 人均水资源占有量是全国的4.38倍。出境水质常年保持在一、二级标准, 是浙江的优质“水缸”。此外, 空气质量也常年优良, 有“华东绿肺”和“中国天然氧吧”之称(图 1)。

开化县是钱塘江的源头地区, 是国家级生态县。该县的钱塘江源头国家公园是中国10个国家公园建设试点单位之一, 也是长江三角洲经济发达地区唯一的国家公园。开化县不仅为“两山论”的形成作出了贡献, 也是这一理论的第一个现实的推动者和实践者。如何在人口密集、水源地保护任务艰巨的山区建立和实践“两山论”, 是钱塘江源头地区生态建设面临的重大课题, 也是钱塘江源头国家公园体制试点的核心价值所在。

1.2 数据来源

研究使用的数据主要来自调查和统计报告。数据获取包括《衢州市统计年鉴》《统计年鉴》《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统计公报》《政府工作报告》《环境质量公报》以及开化县的其他统计调查资料。部分数据来自政府各职能部门, 如林业和草原局、自然资源局、发展和改革局、财政局、农业和农村局、生态环境局、水利和旅游局等。需要注意的是, 研究使用的土壤侵蚀数据主要来自于以前的研究成果^[41]。其中轻微和轻度侵蚀与前人数据一致, 中度侵蚀对应前人数据中的中度和强度侵蚀之和, 极端侵蚀对应前人数据中的极端和剧烈侵蚀之和。2020年的土壤侵蚀数据是采用前三年数据的线性外推法得到的。

2 研究方法

通过引入平衡计分卡, 从经济维度、社会维度、建设维度、学习维度等方面选择相应的评价指标, 构建“两山论”实践效果的评价指标体系。从生态建设过程平衡和结果平衡两个角度分析了该理论在研究区2005—2020年的成效发展特点。此外, 还进行了冗余分析, 探讨了2005—2020年“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理论各维度的成效和综合成效与研究区水土流失程度的对应关系, 以揭示该理论实践过程中各环节对水土保持效果的影响程度。研究路线如图 2所示。

2.1 平衡计分卡

平衡计分卡(Balanced Score Card, BSC)是企业综合业绩衡量和战略实施的有效工具^[42—43], 集长期和短期指标、财务和非财务指标、内部和外部指标于一体^[44]。平衡计分卡是以组织发展战略为出发点, 将组织的目标分解为财务层面、顾客层面、内部经营层面、学习与成长层面, 从而构建组织的绩效评价系统。它反映了财务与非财务衡量方法之间的平衡, 长期目标与短期目标之间的平衡, 外部和内部的平衡, 结果和过程的平衡。

“两山”转化是一个以可持续发展为战略目标的动态的系统的发展过程, “两山”转化成效评估指标体系的构建, 不能只注重经济性指标, 重“金山银山”, 而忽视对“绿水青山”的保护, 还应体现其动态变化的过程, 反映“两山”转化中其内部管理的状况, 考虑其长期成效与短期成效的结合。针对“两山”转化成效的特征, 对平衡计分卡指标内容进行适当的修正, 是构建“两山”转化成效平衡计分卡的前提和核心。

因此, 根据“两山”转化成效的评估要求, 引入平衡计分卡将组织战略分解为四个维度的思路, 本文将“两山”转化成效的评估目标分解为“两山”转化成效的经济维度、社会民众维度、流程管理维度、学习与成长维度, 从而构建“两山”转化成效评估的理论框架。从过程平衡和结果平衡两个角度全面分析“两山论”在研究地区实践效果的发展特点。它体现了经济发展与社会进步的平衡, 长期目标与短期目标的平衡, 建设过程与效果的平衡。

2.2 践行“两山论”效果评估模型 2.2.1 指标体系框架

践行“两山论”是一个动态的、多目标的过程。结合践行“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理论的生态建设内涵, 参考现有研究成果, 将该评价体系分为以下三个层次。

第一, 目标层A：最终目标层, 即“两山”践行成效评估指标体系。

第二, 标准层B：该层引入平衡计分卡, 将践行“两山论”的成效分为四个维度, 包括经济维度、社会维度、建设维度和学习维度。

第三, 指标层C：该层是践行“两山论”效果的基线层。通过文献回顾, 根据研究地区的普遍性和实际情况, 选择了18个合适的指标来反映标准层中4个维度所反映的各个方面(表 1)。

2.2.2 指标标准化的处理

为了消除各指标之间的量级差异, 需要对评估体系中各指标的原始数据进行一定的标准化处理。结合所选指标的属性, 采用极差法对所选指标的原始数据进行标准化处理, 具体情况如下。

正向指标(效益型指标)

(1)

负向指标(成本型指标)

(2)

式中, x_ij表示第i个样本的第j项指标的原始数据, x_jmax, x_jmin 则分别表示第j项指标中的最大值和最小值。评估指标的原始数据经过标注化处理后, 其标准值均介于0—1之间。

2.2.3 指标权重的确立

“两山论”实践成效的评估体系是由多个指标组成的多层次评估指标体系, 各指标权重的确定是评估结果准确性和合理性的关键。在综合评估中, 确定指标权重的方法很多, 主要分为三种：主观加权法、客观加权法、主客观结合加权法。为了获得更准确的评估指标权重, 本研究采用主客观综合加权法, 利用层次分析法和熵值法得到的加权结果进行综合加权, 确定“两山论”实践效果评估指标的权重。

2.2.4 评估综合指数模型构建

综合指数的合成方法一般包括指数加法模型、指数乘法模型等。研究中, “两山论”实践效果的评价指标体系包含4个维度：经济维度、社会维度、建设维度、学习维度。指数加法模型考虑了各指标对各评价维度综合成效的影响程度, 进而计算出反映实践成效的综合指数值, 其表达式为：

(3)

式中, P为“两山论”践行成效综合指数, y_ij为各项指标的标准化值, w_j为各项指标对于目标层的权重, n为指标项个数。

在确定研究区的综合成效评估后, 根据县级“两山论”的实践成效指标分类标准, 将综合指标分为四个等级, 即差的阶段、合格的阶段、好的阶段、优秀的阶段^[45—46]。各阶段的标准见表 2。

2.3 冗余分析

冗余分析(Redundancy Analysis, RDA)是一种多响应变量回归分析与主成分分析(PCA)结合的排序方法, 能够明确探索响应变量矩阵与解释变量矩阵之间的关系, 并在低维的可视化正交排序轴空间直观展示^[47]。

研究响应变量为4项土壤侵蚀因子, 解释变量矩阵为6项, 分别为4项各维度成效因子、1项总成效因子再加1项年度降雨因子, 再以2005—2020年度数据为16个样本构建矩阵。并利用OmicShare工具进行了冗余分析, 并绘制了各变量之间的排序图(https://www.omicshare.com/tools)。由此, 能够定量化分析解释变量矩阵中的各因子与响应变量矩阵中的各因子的相关关系及影响程度, 更好地剖析“两山论”践行过程中各项成效与水土治理效应之间的关系.

3 结果与分析 3.1 生态建设成效评估指标及其权重结果

根据“两山论”践行成效评估指标的标准化与权重结果(表 3), 除了生活垃圾无害化处理率(C₇)和一般工业固体废弃物综合利用率(C₁₄)外, 各指标在数值上均表现出随时间推移而增加的发展趋势。并且各指标的权重分布相对均衡, 权重值在0.0336至0.0946之间。其中, 权重最大的三个指标分别为旅游收入占GDP的比重、节能环保支出占财政支出的比重和森林覆盖率。而权重最小的三个指标分别为生活垃圾无害化处理率、一般工业固体废弃物综合利用率和环境空气质量(AQI)优良率。

3.2 不同维度践行“两山论”的效果评估

在标准化各项评估指标并确定权重后, 通过计算得到各指标在各评估维度中的贡献率(图 3)。研究表明, 在2005—2020年期间, 各指标在四个评估维度中的贡献率分布情况越来越呈现出均衡化发展的趋势。在经济维度中, 林业产值占农林牧渔业总产值的比重和城乡居民收入差距指数所占的比重的贡献率持续降低, 而旅游收入占GDP的比重的贡献率持续增加；在社会维度中, 环境空气质量(AQI)优良率(C₆)和生活垃圾无害化处理率(C₇)的贡献率持续降低, 而人均公园绿地面积(C₅)和森林覆盖率(C₉)的贡献率持续增加；在建设维度中, 一般工业固体废弃物综合利用率(C₁₄)的贡献率持续降低, 而其他指标的贡献率呈稳定趋势发展；在学习维度中, 研发经费支出占GDP比重(C₁₆)的贡献率持续降低, 而节能环保支出占财政支出的比重(C₁₅)的贡献率持续增加, 其他指标的贡献率呈稳定趋势发展。

为了进一步了解2005年至2020年期间开化县“两山论”践行在各个维度的成效, 从各维度视角下分别分析了研究区的“两山论”践行成效(图 4)。研究表明, 各维度下研究区“两山论”践行成效均呈现显著的上升趋势。从经济维度上看, “两山论”践行所带来的经济增长成效显著, 在2005—2008年及2011—2019年期间稳步增长, 而在2009年和2020年期间有所下降。从社会维度上看, 开化县“两山论”践行成效在整体上呈上升态势, 2007年出现最低点后又快速上升。从建设维度上看, 这一维度相对于其他三个维度成效变化波动较大, 总体上呈曲折上升态势。在建设前期, 成效呈显著上升态势, 到2010年至2012年期间出现下降趋势, 之后3年又出现缓慢上升趋势, 在2015到2016年期间再度出现下降情况, 但之后又呈现快速的上升趋势。在学习维度总体上也是呈上升趋势。但在第一年期间发展缓慢, 呈缓慢下降趋势, 随着科技水平不断提升, 民众环保意识不断加强, 在2006到2019年期间呈持续上升态势。

3.3 践行“两山论”效果的综合评估

通过对开化县2005—2020年践行“两山论”各维度指标进行综合计算, 并划分建设成效等级(图 5)。研究发现, 开化县“两山论”践行成效整体上呈上升趋势, 主要分为四个阶段。开化县在2008年进入及格水平, 在2012年进入良好水平, 在2017年进入优秀水平。说明经过十几年的探索与建设, 开化县“两山论”践行成效稳步提升。在各年度建设成效的变化特征方面, 分别在2007—2008年、2013—2014年、2017—2018年期间上升幅度较大, 其他年份上升幅度较为平缓, 并在2019—2020年期间略有下降。

3.4 践行“两山论”的效果与水土保持之间的对应关系

各维度下“两山论”践行成效、综合成效和降水量与研究区土壤侵蚀程度的关系如图 6—7所示。第一维度的RDA贡献率为94.56%, 第二维度的RDA贡献率为3.94%, 两个维度的RDA累积贡献率为98.5%, 即说明该两个维度的RDA分布图基本可以标准研究区“两山论”践行成效、综合成效和降水量与研究区土壤侵蚀程度的关系的绝大部分信息。

以年份为样本, 采用聚类的方式分别表征不同年份下研究区“两山论”践行成效、综合成效和降水量与研究区土壤侵蚀程度的归类关系。研究表明, 各样本(年份)表现出一定的空间集聚特征, 且该集聚特征与“两山论”践行综合成效的划分结果的分布特征几乎一致, 即2005、2006、2007三年对应于“两山论”践行综合成效的划分结果中差等级, 2008、2009、2011、2013对应于“两山论”践行综合成效的划分结果中及格等级, 2014、2015、2016、2017对应于“两山论”践行综合成效的划分结果中良好等级, 2018、2019和2020对应于“两山论”践行综合成效的划分结果中优秀等级。且各样本(年份)在原点和微侵蚀连线方向上的投影, 基本与时间发展顺序一致, 表明研究区“两山论”践行成效与水土治理成效在整体上表现出发展的一致性, 即说明研究区在“两山论”践行的过程中, 也有效促进了研究区水土治理效应的发展。

从响应变量上看, 剧烈侵蚀、强侵蚀和中等侵蚀三者之间表现出紧密的正相关性, 而该三者与微侵蚀之间均表现出强烈的负相关性。各维度下“两山论”践行成效、综合成效和降水量均在一定程度上与微侵蚀之间均表现出正相关性, 而与剧烈侵蚀、强侵蚀和中等侵蚀三个响应变量表现出一定程度的负相关性。经济维度和综合成效与微侵蚀之间相关性最高, 其次是社会维度和成长维度, 然后是建设维度, 最后是降水量。

4 讨论 4.1 践行“两山论”的生态建设成效

通过分析4个维度的生态建设成效趋势(图 6), 可以发现开化县“两山论”的实践成效在4个维度上都呈上升趋势。从2005年到2006年, “两山论”的建设在社会维度上更有效, 其次分别是建设维度、经济维度和学习维度。可以看出, 在实践“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理论的初期, 开化县把重点放在生态立县战略上, 以保护生态环境和改善民生。2005年, 开化县推动实施了《开化县生态县总体规划》, 环境保护事业得到加强。年末共有17个生态示范镇, 其中省级生态镇3个, 生态村24个, 绿色社区4个。由于“两山”的理论概念在2005年刚刚提出, 人们对它的理解有限, 学习方面的成效指数在下降。此外, 由于宣传不够, 人们对“两山论”的实践缺乏一定的关注。从2006年到2012年, 生态建设成效在学习维度上呈现出持续上升的趋势, 这也验证了之前的结论, 即公众认知对生态建设尤为重要^[48]。然而, 其他三个维度则呈现出整体上升的趋势, 并在中期出现了下降。其中, 2007年至2012年, 建设维度的有效性指数远高于其他维度, 而经济维度的有效性在2009年出现了明显下降。其原因是受全球金融危机的影响, 国内外市场需求减弱, 主要工业产品价格大幅下跌。特别是硅工业产品价格大幅下降, 长期在低位运行, 导致工业经济效益大幅下滑, 工业增加值增速放缓, 制约了地区GDP的增长。从2012年到2015年, 社会层面有了突破性进展, 其效益大于其他三个层面。直到2019年, 它继续呈现上升趋势, 达到最高点。长期以来, 生态是开化县的立身之本, 生态建设和环境保护必须持之以恒、常抓不懈。生态保护区的经济、旅游、环境的协调发展一直备受关注^{[13, 22]}。开化县确立了“生态产业化、产业生态化”的发展理念, 着力打造钱江源生态文化休闲旅游度假区。从2015年到2020年, 开化县在践行“两山论”的过程中, 社会维度取得了显著成效, 经济维度的成效从2015年开始高于建设维度, 到2020年两者的差距逐步缩小。近年来, 开化县以绿色发展为己任, 将生态优势转化为产业优势, 不断激发农村内生动力, 加快推进由绿变金、由金变绿两个转化通道。

通过对开化县2005—2020年“两山论”实践的综合成效分析(图 7), 2005—2008年是开化县“两山论”实践的起步阶段, 其转化成效较差。2008—2013年, 开化县开始了“两山论”实践的发展阶段, 通过不断挖掘独特的资源优势, 积累了一定的实践探索经验。这一阶段的生态建设成效处于中等水平。随着“两山论”实践的不断深入, 其生态建设成效有了质的提升。2013年至2018年期间, 开化县进入快速发展和完善阶段, 其生态建设成效呈现良好状态。2018年后, 生态建设已发展到成熟阶段, 形成了具有开化特色的“两山论”实践路径, 其转化成效优异。总的来说, 从2005年到2019年, 总体呈快速上升趋势, 主要是随着“两山论”的提出, 开化县依托独特的自然环境优势, 在浙江推进生态省建设和国家生态文明制度建设的道路上, 一直发挥着先锋模范作用。此外, 开化还率先进行了系统的实践部署, 是落实“两山论”的现实推动者。一方面, 开化县早在20年前就在全国率先提出了生态立县战略, 县域发展战略正式从“以工业为主”转向“生态立县”。这一举措为开化县的生态建设奠定了基础, 所以开化县的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的实践成效自2005年以来呈现出上升趋势。另一方面, 开化县顺应新时代的发展要求, 最早开始了“两山论”的系统部署。其中, 2019年生态建设成效达到最高值, 但2020年以后, 由于受到COVID-19流行病的严重影响, 开化县的生态建设成效略呈明显下降趋势。

4.2 践行“两山论”对水土保持的影响

开化县的地形以丘陵为主, 属亚热带季风气候, 降雨量丰富。该地区的水土流失主要是指土壤表层及其母质在水力作用下被剥离、冲刷和搬运、流失的过程。因此, 本研究选择各等级的土壤侵蚀指数来表征该地区的水土保持效果。划定生态保护区的主要任务是有针对性地保护区域生态安全^{[22, 49]}。作为浙江省最大河流钱塘江的源头, 开化县“两山论”践行的一个重要目标是有效管理该地区的水土保持问题。通过预防和治理水土流失, 可以有效避免河床淤积, 降低钱塘江下游地区的洪峰, 从而保证水利设施的正常运行, 确保下游居民的生命安全。

水土保持水平是衡量流域生态管理的一个重要指标, 因此, 生态建设能够提升水土保持能力是有道理的^{[36, 50]}。根据“两山论”的实践效果与水土保持效果的冗余分析结果(图 6), 综合效果和各维度效果与轻微水土流失在一定程度上呈现正相关, 而与中度水土流失、重度水土流失、极度水土流失等响应变量在一定程度上呈现负相关。此外, 根据各样本(年份)从原点到轻微侵蚀的矢量方向的投影结果(图 6), 样本与它们的时间发展顺序基本一致。这一结果表明, 在研究区践行“两山论”, 也有效地促进了水土保持效果的发展。这与传统的认识不同, 即社会经济发展将以牺牲生态环境为代价, 特别是城市化的快速发展, 难以避免牺牲人居环境质量^[51]。在践行“两山论”的过程中, 对项目区的土地进行改良, 有效保护现有植被, 完善水土保持设施。通过增加地表植被, 增强蓄水保墒的功能, 使土地抵御自然灾害的能力明显增强, 从而有效控制生态脆弱地区的水土流失^{[35, 36]}。

研究区的降水与轻微水土流失之间呈现正相关关系, 但相关程度不如生态建设的综合成效和各维度成效高(图 6)。传统意义上, 降水当然会加速土壤侵蚀。但需要注意的是, 只有暴雨才会对土壤侵蚀程度产生明显影响, 而年平均降水量与土壤侵蚀不一定有很强的相关性。在评价各维度的实践效果时, 发现经济维度与轻微水土流失的相关性最高(图 7), 说明一方面随着生态建设成本的不断投入, 通过完善水土保持设施, 水土流失得到有效控制。而另一方面, 随着地表蓄水保墒能力的提高, 土地抵御自然灾害的能力明显增强, 从而改善了生活环境, 促进了当地经济的可持续发展。

4.3 展望

本研究旨在系统评价“两山论”的实践成效和发展特点, 进一步探讨钱塘江源头地区生态建设成效与水土保持效果的对应关系, 为拓宽践行“两山论”的渠道, 以精准的政策推动“两山论”践行试点的生态建设提供参考。但是, 由于时间跨度大, 初步构建的评价指标体系中的一些创新指标难以获得完整数据, 如有机农产品产值占农业总产值的比例、生态加工业产值占工业总产值的比例、人均GEP、公众对践行“两山论”成效的满意度等。这些指标在评价践行“两山论”的成效时具有一定的代表性和典型性, 在一定程度上影响了研究结果的适用性和准确性。同时, 在分析生态建设成效与水土保持效果的关系时, 虽然研究中考虑了年降水量这一因素, 但缺少对研究期间极端气候的考虑。例如, 干旱、洪水、高温热浪、低温冷害等极端气候会增加研究区的水土流失强度, 从而部分抵消了“两山论”的实践所带来的水土保持效果。在进一步的研究中, 一方面要探索创新指标, 准确评价“两山论”践行的成效。另一方面, 在分析践行“两山论”的效果与水土保持效果之间的关系时, 应剔除极端气候对研究区水土流失的影响。

5 结论

本研究引入平衡计分卡, 构建了评价践行“两山论”成效的指标体系, 有效评估了钱塘江源头地区开化县2005—2020年的生态建设发展特征。此外, 通过冗余分析进一步探讨了生态建设成效与水土保持效果之间的对应关系。本研究发现, 经过16年(2005—2020年)“两山论”的实践, 研究区各维度下的生态建设成效总体上呈现出明显的上升趋势, 但上下波动的趋势和幅度有所不同。四个考核维度中各指标的贡献率分布越来越呈现出均衡发展的趋势。表明开化县坚持把践行“两山论”的成效落实到满足社会经济和人民福祉上, 把发展的速度和效益与群众的共享和受益有效结合起来。开化县2005—2020年的生态建设综合成效可分为四个阶段。即2005—2007年处于较差阶段, 2008—2011年进入合格阶段, 2012—2016年进入良好阶段, 2017—2020年进入优秀阶段。表明随着“两山论”的不断深入实践, 其建设成效已从探索阶段发展到成熟阶段, 试点工作取得了重大胜利。同时, 根据生态建设成效与水土保持效果的对应关系, 综合生态建设成效和各维度的生态建设成效都在一定程度上呈现正相关, 并有轻微的侵蚀, 说明在研究区践行“两山论”也有效促进了水土保持效果的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