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物多样性是人类赖以生存和发展的最为重要的物质基础^[1]，应对物种灭绝是生物多样性保护的重要任务。在物种多样化前提下，将有限的力量放在保护最稀有、受威胁最严重、最有保护价值的物种上，确定一个既符合自然客观实际情况又符合人类对物种保护目标的优先保护名单，是物种多样性保护的首要任务，也是保护生物学研究的热点问题^{[2, 3, 4, 5]}。世界自然保护联盟(IUCN)自1966年开始出版和修订了一系列濒危物种的红皮书和红色名录^[6]，我国也于20世纪80年代开始发布了国家或省级物种红色名录^{[7, 8]}，这些保护名录为生物多样性保护工作提供了有效指导。近年来，在小尺度上如对一个山区、生态系统、自然保护区的研究报道较多，这些研究多是针对植物^{[8, 9, 10, 11, 12, 13, 14, 15]}或菌物^[16]的濒危状况和优先保护级别进行的量化评估。

长白山高山苔原带栖息着数量众多的高山特有植物种类^{[17, 18]}，其地理位置和生态环境的特殊性^[19]，使得该区域内植物多样性的保护值得关注，因此，制定该地区的植物的受威胁等级和优先保护等级目录，是保护好长白山苔原带地区生物多样性的关键。本研究结合层次分析法和专家咨询法建立了在更小尺度上的长白山高山苔原带植物优先保护评价体系，对该区植物的濒危状况和优先保护级别进行了定量评估。

研究区域位于我国吉林省东南部的长白山国家级自然保护区内的高山苔原带北坡。长白山高山苔原带分布在海拔2000m以上，为苔原-冰缘气候，常年处于地温状态，冬季漫长，夏季短暂，年平均气温为-1.6℃，日极端最高温28.1℃，日极端最低气温-34.8℃。年平均相对湿度为74%。年平均降水量在1000—1300mm，降水季节多集中在夏季。云雾多，风力大，气压低，是长白苔原带气候的主要特点。年8级以上大风日数269d，年平均风速为11.7m/s。土壤主要为高山苔原土，土壤的下层全年冻结或短时间通融(有一定坡度)。土层很薄，剖面层次不明显，土壤温度低，冻结时间长，水分过剩，有机质分解缓慢，大量积累，有泥炭化特征^[20]。根据2006年、2012年和2013年的野外调查和相关资料收集，该区域共有植物31科，75属，94种。

植物优先保护评估体系的构建应当全面、正确的反映该地区植物的自身适应力、自然环境和人类活动等总量指标，还需遵循科学重点性原则、可比性原则、可操作性原则、静态与动态相结合的原则、独立性原则^{[12, 16, 21]}。根据上述评估建立优先保护评估体系的基本原则，建立了一套评估系统，本系统分为3个层次：第一层是评价目标层(PC)，即珍稀濒危物种优先保护评价；第二层是评价系统层(S)，即影响物种优先保护程度的三大系统，即物种濒危系统、自然干扰系统、人类干扰系统；第三层是评价指标层(I)，即针对每一评价系统层所确定的具体的12个评价指标(图 1)。

图 1 植物濒危等级与优先保护级别评估体系 Fig. 1 Evaluation System for endangered levels and conservation priority of plant specie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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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标体系权重的准确性很大程度上影响植物的濒危等级与优先保护级别评估的科学性和可靠性。为了避免主观性和随意性，使用专家咨询法(Delphi)和层次分析法(AHP)相结合的方法，解决使用方法单一不可克服的矛盾^[12]，最后得出评估体系的指标层对目标层合成排序的结果(表 1)。一致性检验结果表明，一致性比例小于0.1，所以层次总排序的结果具有满意一致性。

通过对长白山高山苔原带3a的调查数据进行分析和资料收集等手段，选取了12个评价指标，并对分属于系统层的3个不同系统下的12个具体指标按照指标的不同涵义进行评分赋值，为了突出不同级别间的差异，赋值分数由高到低分为4个档次，分别为20、15、10、5分。

为了将待评的94种植物分为不同的濒危等级和优先保护级别，以便于管理人员采用不同的保护措施，参照IUCN的《国际濒危物种等级新标准》^[22]和相关文献^{[12, 16]}，制定了针对长白山高山苔原带的植物濒危等级和优先保护级别的区域性评估标准(表 2,表 3)

物种濒危系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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物种优先保护系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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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白山高山苔原带植物的濒危等级评估结果见表 4，从表 4可以看到该区域有极危种3种、濒危种6种、易危种22种、近危种42种、无危种21种，分别占评估总物种数的3.19%、6.38%、23.40%、44.69%、22.34%(图 2)。

图 2 各濒危等级物种数量所占比例 Fig. 2 The ratio of species numbers in different endangered categorie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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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据评估结果来看，虽然极危种和濒危种数量较少，但也不能忽视对易危种、近危种和无危种的生存状况，因为该区域处于长白山高寒地区，许多植物的生存区域非常狭窄，遭到破坏后难以恢复，所以保护好这些植物对长白山生态系统稳定和生物多样性具有重要的意义。如果因为忽视保护，易危种、近危种和无危种很有可能随时间推被划分为极危种和濒危种，因此加大保护力度、扩大保护范围刻不容缓。

物种优先保护评估是一项复杂的系统工作，能够影响物种生长状况的因素较多，而且不同的生态系统、空间尺度和时间尺度差异较大。因此，在指标的选择过程中需要遵循物种评估体系的5大原则，才能构建出清晰、科学、全面的反应自然、社会、经济和人类活动的物种评估体系。

长白山高山苔原带植物优先保护级别评估结果见表 4，被评为特级保护的有5种、一级保护的有6种、二级保护的有34种、三级保护的有30种、暂缓保护的有19种，分别占评估总物种数的5.32%、6.38%、36.17%、31.92%、20.21%(图 3)。

图 3 优先保护级别物种数量所占比例 Fig. 3 The ratio of species numbers in different conservation prioritie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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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濒危等级的评估中，本次评估的长白山植物中有8种植物在《中国物种红色名录》中已被评估^[7](表 5)。

根据本次濒危等级评估结果与已评估现状比较发现，长白柳和红北极果的濒危等级变化较大。其中，长白柳在中国仅有一个分布点(长白山高山苔原带)，即本研究区域，其在《中国物种红色名录》中记载为极危种，而在本次评估中被划分为近危种；红北极果在《中国物种红色名录》中记载为无危种，但是其果实可食用、在研究区域内人类干扰强度较大，在本次评估中被划分为濒危种。其余几种已评估植物的濒危等级变化较小或没有变化，长白红景天由已评估的濒危种划分为

本次评估的极危种；笃斯越桔由已评估的易危种划分为本次评估的近危种；牛皮杜鹃、西伯利亚刺柏、凹舌兰和松毛翠的已评估现状与本次评估的结果相同。

在优先保护级别的评估中，本次评估的长白山高山苔原带植物中有43种已被列为吉林省保护植物^[23](表 6)。其中，吉林省Ⅰ级保护植物有1种、吉林省Ⅱ级保护植物有25种、吉林省Ⅲ级保护植物有9，分别占评估总种数的1.06%、26.60%和9.57%。

根据本次优先保护级别评估结果与已评估的保护现状比较发现，本次评估将已被列为吉林省保护的植物更详细的进行了划分。其中吉林省Ⅰ级保护植物长白红景天和吉林省Ⅱ级保护植物天池碎米荠、库页红景天和白山罂粟由于个体数量稀少、药用价值高，生境和繁衍条件苛刻，在本次评估中获得优先保护系数较高，被列为特级保护；吉林省Ⅱ级保护植物倒根蓼、松毛翠、高岭风毛菊、宽叶仙女木、长白棘豆和吉林省Ⅲ级保护植物珠芽蓼，之所以在本次评估中被评为暂缓保护，是因为它们在研究区内为常见种，个体数量多、生活力较强且经济价值低无、人为干扰几率低。

长白山高山苔原带植物的濒危等级评估结果为，极危种3种、濒危种6种、易危种22种、近危种42种、无危种21种，分别占总评估物种数的3.19%、6.38%、23.40%、44.69%、22.34%；保护级别的评估结果为，特级保护的有5种、一级保护的有6种、二级保护的有34种、三级保护的有30种、暂缓保护的有19种，分别占总评估种数的5.32%、6.38%、36.17%、31.92%、20.21%。

在物种优先保护的评估工作中，IUCN发布的濒危等级及其评价标准被广泛应用于许多国家和地区性的物种保护工作中^[24]。虽然IUCN对于物种濒危的评价标准在原则上可以应用于任何尺度，但并不提倡应用于狭小区域，因为被评估地区的范围越小分类单元的分布相对更广，其与临近种群交换个体的几率越大，导致灭绝评估的可靠性降低^[7]。本研究以较小尺度的长白山高山苔原带为评估对象，建立了该区域植物优先保护评价体系，评价指标的设定中充分考虑了该区地理位置和生态环境的特殊性，例如加入火山灾害、气候灾害、经济价值等在该区可能发生重要影响的指标。由于评估方法不同，一些物种在本次评估中的结果与《中国物种红色名录》(第一卷 红色名录)、《吉林生重点保护植物名录》中列举的濒危等级和保护级别存在一定差异。特别值得关注的是一些之前发布的保护名单中尚未体现的、而在本次评估中获得较高濒危等级和保护级别的种类。